第(3/3)页 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中,王诩见识到了燕地难民身上那种对野人的种族优越感和文化鄙视。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,不久之前,他们跟这群野人一样,衣不裹体食不果腹,吃一碗黄豆汤都要跪谢叩首感恩戴德。 一转眼过去,这些人就想着翻身当地主了,每天指挥着野人们帮他们干活,然后自己偷懒,还有一部分人,可能是仗着自己是燕国人,有些文化见识,想要学习从家和街头艺人口中听到的传说故事,有朝一日成为某些权贵的门客,成为人上人,衣食无忧。 于是这些人就经常坐在王殿广场上扯皮,试图引起王殿中的贵人注意。 贪婪懒惰,自命不凡,狭隘,爱做白日梦这些丑陋的人性在这群人身上暴露的十分彻底,从这些人身上,王诩已经看到了此时整个华夏大地的文化缩影。 这种现象一定是上行下效的传染病,而并非与生俱来的邪恶,这些底层人民一边痛斥着权贵的恶行,一边又羡慕向往着权贵的生活,梦想着自己也能够成为权贵,来奴役和指挥他人,过上人上人的生活。 把自己的梦想建立在伤害他人身上的,一定是扭曲的价值观。 王诩现在能够看出,为什么秦末起义,陈胜吴广能够在两个月能,从一百人的队伍发展到十万人的队伍,也能理解英布只是一介囚徒,登高一呼就能招揽数万盗匪。 这就是所谓的‘历史大势’,根本原因就在在于当时历史节点上,人心的糜烂。 这种糜烂,促使了所谓的大争之世。 周篡商是开端,春秋为过渡,战国是腐朽,秦末则是爆发。 战争没有让中原诸国的人们知道自力更生与和平的可贵,反而催生了他们的邪恶。 当一名野人不慎被打伤昏迷后,王诩对于治理遗民的第一条命令,终于从祖山朝歌城的王殿中传出。 当铁马金戈如同地煞沚戛军,从纍城出发封锁毫都城门,当火凤军像是燎原之火布满城墙时,当身披金甲,背负金钺宛如熊罴的威武神奴横立在街道时。 这些已经把毫都当成了自己城池的燕地难民,终于想起来。 他们并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! 这时他们才感觉到,身上的兽皮衣,脚上的兽皮靴子,肚子里还未消化的食物,以及开口呼吸的空气,都变成了宛如千金重的秤砣,压断了他们的脊梁和骨头,像是一滩软泥一样跪在地上,不敢抬头,瑟瑟发抖。 这种恐惧和当年王翦破城时,那种失去一切,命如草芥的绝望缠绕着所有人,让他们陷入无尽的恐惧当中。 一架在阳光照应下笔太阳还要明艳的巨大马车,被十几只身披铠甲的驼鹿拉着,缓缓的走在主干道上,铁轮和砖石发出的摩裟声,让所有人都有些窒息。 车身造型像是一只飞鸟,用各种宝石稀有金属点缀勾画成的玄鸟座驾第一次出现,带给这些燕地难民第一次的震撼,不是因为它奢华精美气派的外形,而是代表着让所有人窒息的恐惧。 玄鸟座驾最后停在了广场中央,随着‘咔嚓咔嚓’齿轮摩擦以及转轴的声音响起,高达两米的车顶裂开,像是两只苍鹰的翅膀长开,露出车厢的真面目。 一张纯银打造的王座折射着刺眼的光芒,底座镌刻着一副商朝玄鸟降世的图腾,还有各种被彩色宝石雕刻成的玄奥符号镶嵌在上面,一张用墨玉打造的三米宽,一米长的玉案上四角雕刻着四方神兽,桌地雕刻着各种图腾神兽,看着就有一种强烈的肃杀敢。 玉案四角上的神兽头顶,分别摆着四样礼器。 东角青龙上摆着一方小型的编钟,寓意钟鸣鼎食,内政颁布时敲钟。 西角白虎被一把金银相交的天子剑刺穿虎头,寓意杀伐,刑法人祸时拔剑。 南角朱雀口中衔着一本丹书铁劵,寓意典藏德教,振民育德时翻书。 北角玄武驮着一方玉玺,寓意智德安康,天灾时持玺以镇。 一身白色羽袍冕服的王诩坐在王座之上,与其仿佛融为一体,已经长得半长的黑发被风吹动,时而露出有些消瘦了的面容,一双重瞳如同利刃般扫过跪伏在地的所有燕地灾民,最后放在广场功德玉柱子台上昏迷不醒的那个遇害者,缓缓开口“犯错的人是谁?” 玄鸟座驾四周的神奴低喝着重复着王诩的问话,然后像是传递一样,给下一个人,直到传达到居委会的官员们,分别用野人的语言,燕地的语言,齐地的语言进行同声传递。 但是偌大的城中除了风卷旗帜和偶尔传来的金戈相撞声之外,几乎落针可闻。 跪伏在最前端的臧荼和李左车,两者目光都充斥着兴奋与狂热的看着王座之上尊贵无匹的男子。 这,就是孤竹国的大帝?! 第(3/3)页